又或许，对于齐晟来说，我的存在根本无关紧要。

手术室外，齐晟揉了揉因长时间手术而感到酸痛的脖颈，连手术服都来不及脱下，便急匆匆地赶往江暖的手术室门口。

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，双手紧抱胸前，焦虑地来回踱步。

当手术室的灯光熄灭，他立刻冲上前去，急切地询问：“手术怎么样了？”

医生轻拍他的手，安慰道：“放心吧，江小姐的手术非常成功，捐赠者的肾脏非常合适。”

齐晟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
江暖被推出手术室，由于麻药的作用，她尚未苏醒。

齐晟紧紧跟在她身后，一步也不愿离开。

直至院长寻至他，面带忧色地告知：“那位无亲无故的女尸至今仍存放于我院，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。我已联系相关部门安排尸检，你作为主治医师，也一同前往观察吧。”

齐晟轻轻点头，表示理解。

院长又问及：“心理科的白珂医生请假数日，至今未归，你们关系不是不错吗？可知道她近况如何？”

齐晟边回复着信息，边漠不关心地答道：“并不熟络。”

随后，齐晟随行至尸检室。

法医细致地检查着我的伤痕，轻轻翻开我的脸庞，只见皮肉向外翻卷。

齐晟立于我身旁，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，这或许是他行医生涯中，目睹的最凄惨的一幕。

即便是历经无数大型手术的齐医生，在面对尸检的残酷场景时，也难免心生不适。

法医以冷静的语调描述着尸体的状况：“死者生前遭受了大量高浓度硫酸的泼洒，面部留有手术刀的痕迹，身体多处骨折，显然是车祸造成的伤害。”

“锁骨处有一处显著的疤痕，可能是旧伤，而死因是失血过多，车祸现场即为第一案发现场。”

那锁骨上的疤痕，是齐晟在一次醉酒后不慎投掷的酒瓶碎片所致，若他曾稍加留心，定能发现端倪。然而，齐晟从未真正将我放在心上。

法医询问道：“齐医生，手术过程中，您是否还发现了其他线索？”

“齐医生？”

齐晟凝视着我的遗容，面色凝重地补充：“她本应成为一名母亲，凶手的行径实在残忍。”

他的指节因紧握而泛白，似乎在强忍着某种情绪。

法医叹息道：“这位姑娘年纪轻轻，便遭遇如此不幸，实在令人惋惜。据悉，她在生前还捐赠了器官，却无家人认领，即便尸检结果出来，恐怕也难以找到愿意为她收尸之人。”

齐晟语气平淡，却透着一丝决绝：“她救了江暖，若无人为她料理后事，我愿为她购置一块墓地。”

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笑，若他得知那逝去的是我，或许他便不会如此慷慨，毕竟他对我怀有深深的恨意。

我的灵魂静静地凝视着他，看着他如同凝视一滩无生命的泥浆般，审视着我的遗体。

我无法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任何情绪，他究竟是在为江暖的获救而感到庆幸，还是在为一位逝去的母亲感到哀伤。

但无论如何，他的心，从来都不是为了我，为了白珂。